文/朱兆喜
清明节到了,这又勾起了我对义姐的思念。义姐离开我已经整整两年了,每每想起,这乡愁就像轻烟,缠绕在心头,让人潸然不已。
姐姐是前年的3月29日,因心肌梗塞,突然去世的。记得那年是60甲子的第一年——鼠年。新年伊始,由于新冠疫情爆发,各地封闭管理,不能进出,春节走亲访友,一律停止。可我还是提前去乡下看望了姐姐。姐姐看到我,非常开心,抓住我的手,深情地说:“兄弟,就我两个了,…….”说着,眼圈就红了。看着姐姐沧桑的面容,我也很是伤怀,岁月真是无情啊!姐姐留我吃了中饭,我就匆匆回家了。没想到,这是我们姐弟两个最后的诀别。听到姐姐去世的噩耗,我伤心欲绝。
姐姐本来是姓韦的,是从小被姓朱的义父抱来抚养的。姐姐曾经告诉我,她十四岁的时候,也就是1960年,那时闹饥荒,姐姐用几根胡萝卜诱我,把我从姓王的人家抱回来。从此,义父、义姐还有我,三个不同姓的人,成了一家人,于是,我和姐姐就改为朱姓了。是义父、义姐,把我拉扯长大。姐姐还告诉我:小时候,每天是她带着我,姐姐到队里去上班,就把我带到地头,下班再把我带回家。记得那时常常吃不饱,姐姐就偷偷地把田里还未成熟的庄稼摘回家,煮着给我吃。有一年是春头,家里又揭不开锅了,姐姐下班回家后,就划着小船,到沟对面去偷萝卜,没想到,被人发现了,那个看萝卜的人把我姐姐推到冰冷的水里,姐姐哭了,我也哭了。姐姐虽然冷得发抖,可是手里还攥着几根萝卜,姐姐帮我擦擦眼泪,说:“不哭了,姐姐煮萝卜给你吃。”
姐姐十六岁就嫁人了,是姑妈包办的,是姑妈的侄子,起初两人相处的还好,我也常常跟着姐姐去玩,后来不知为什么,姐姐死活就是不去了,义父和姑妈不知劝说了多少遍,也不起作用,最后还是离婚了。后来姐姐自己谈了一个,原来姐夫每天在我家村边沟里放钓子张鱼,一来二去就熟悉了,后来就相爱了。义父舍不得让姐姐出门了,就让姐夫到我家来。结婚后,由于生活的贫困,就早早分家了,虽然分了家,实际上就是把简陋的三间草屋隔开,从此我和义父在一起生活。虽然如此,姐姐还是经常偷偷地把能填肚子的东西塞给我和父亲。后来姐姐生下了可爱的小外孙女,姐姐姐夫要上班,就让我帮他们带孩子,我每天背着小外孙女,下地讨奶,就这样,小外孙女慢慢地长大。记得到了年底,姐姐给我买了一双新解放鞋,我真得好开心啊,姐姐说是给我帮她带孩子的奖励呢。后来,姐姐就离开了老庄,去别的村子建了三间小草屋,我们就离得远些了。虽然这样,姐姐有什么好吃的,还是不会忘记我和义父的。
姐姐一生恨是辛苦、节俭,也特别能干,靠自己的劳动,把三个儿女抚养长大,又帮孩子们成了家。姐姐老年的时候,生了很严重的心血管疾病,很是痛苦,每次看到姐姐,他总是对我说:“怕活不长了……”我总是劝她,让她宽心些,好好照顾好自己。由于我年轻的时候,很穷,没有能力报答姐姐的恩情,后来,我的生活慢慢好了,就经常去看望姐姐,每次去,都要买些吃得,还给她些钱,让她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买。姐姐也以此为宽慰,常常在村里对人夸我,说我给了多少钱,给她买了什么好吃的。姐姐啊,姐姐,这是我应该做的啊!
如今姐姐已经离开我而去了,我永远不会忘记,在那菜花漫野的春天,您从留下辛苦脚印的家乡小路上,轻轻地走了。从此,我再也看不到您的慈祥的面容,我多想再叫您一声亲姐姐啊。如今又是一年春暖花开,又是一个让人销魂的清明节,姐姐,彼岸已经花开,您在那儿和父亲过得好吗?我想:天堂一定很美,那里没有痛苦,只有思念!
姐姐,今年又是疫情,不能到您坟上看您了,我只能在老家您熟悉的土地上,遥望着您和父亲的方向,为你们飘钱烧纸,寄托我对你们的哀思了!
就让我以几首诗词抒怀吧:
情伤清明(组诗)
其一
青烟缕缕愁中起,芜草萋萋墓上生。
杜宇也知离别苦,松间凄咽断肠鸣。
其二
雨湿黄昏泪湿春,清明谒父草冈人。
哀烟缱绻相思远,白束殷勤寄语真。
其三
前年谒墓松冈路,姐弟同程祭父亲。
今日荒坡呼咽处,新碑不应断肠人。
其四
梦里几多离恨苦,醒来更有落花风。
苍天数问何无语,世路千条不再逢。
江城子 . 九莲山上瘦肠
九莲山上瘦肠愁。路幽幽。泪轻流。
霜鬓苍苍、难诉念情柔。语祭松冈花一束,碑立处,泣斟瓯。
红尘几度苦行舟。共春秋。姐辛酬。
冷暖饥肠、每每挂心头。望断沧桑人不见,冥冥处,似回眸。
蝶恋花 . 祭义父
草乱林黄烟雨路。几绕枯藤,漫漫人生诉。
泪眼问天天不语。冥冥梦里慈祥父。
历尽沧桑人世苦。春夏秋冬,切切真情许。
大义慈心难胜数。今思恩德牵肠肚。
写于壬寅年清明时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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